乡村故事有一种水,冬暖夏凉,半咸半淡

乡村故事｜有一种水，冬暖夏凉，半咸半淡……

曾文英

有一种水，冬暖夏凉，那是自然的恩赐；有一种水，半咸半淡，喝了永记心里。这就是哺育我，陪伴我长大，一生一世永不忘的故乡井水。——题记

也许你没有见过六孔井，在我的家乡——粤东饶平县所城南门外，有着这样的古井，每天早晨四五点，井边就开始热闹起来，一直延续至晚上七八点，还不断有人来往，提水桶一上一下、互相碰撞，一会儿传来砰砰的声音，一会儿又发出咔咔作响，与水井上面的问候声、说笑声混杂在一起：

炎热的夏天，母亲挑着木桶走在前面，孩子拿着提桶跟在后面；孩子又把提桶交给母亲，随着麻绳一圈又一圈离开手心，母亲将拴有绳子的提桶缓慢而有节奏地往水井里下放，又用力把绳子均匀地缓慢往上提,提上来就是满满的一桶又一桶水……，也许你会认为，这么懂事的农村孩子，小小年纪就懂得帮助母亲干活，减轻负担，真乖！这看来好像是，其实不全是。你可不知，在水井的一边，这些孩子与我一样，脱掉上衣，只剩下小裤衩。小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，以恳求的目光望着母亲，等待着、等待着母亲的回应，而所有母亲几乎都一样，立刻站在井边的石条上，把刚从井里提上来的满桶水举得高高地……，顿时一股清凉水从头流到了脚，凉爽极了,我们无不感到舒服和快意。

那些年，冬天到来时，为节约柴草，少烧热水，中午时分，母亲常常带着孩子们到井边冲浴。每逢这时，我双手扒着井沿，伸着脑袋探视幽深的水下，看那忽隐忽现的影子，面对散发热气的井水，一边哼着幼儿园老师教的“戴花要戴大红花，骑马要骑千里马……”的歌曲，一边对着母亲说：“来吧！男子汉，什么都不怕！”其实，那些看似热腾腾的井水，一旦冲洗在身上还是让人有点发抖，不过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，以至后来上大学时，我还坚持洗冷水澡。

“凿井而饮”是千百年来我们延续着的生活方式。在南门外，六孔井水一般作为洗澡、冲洗猪舍用水，俗称“咸水”；而食用的大多到四孔井挑，我们称其为“淡水”，不少外地人却说这是“半咸不淡”的井水。如遇到枯水期，一只提水桶下井，摇了老半天，提上来的不到半杯水。这个时候，无论半夜还是天亮，井旁总是聚集着忙碌的人群，有端着大盆、拎着小桶的，有来淘米、洗菜的，而家长里短、小道消息也就从这里传开……

家在南门边，免不了要与六孔井、四孔井结缘，这两口古井陪着我成长。幽幽古井，悠悠乡情。几十年过去了，耳边又响起了挑水的脚步声，还有井边的说笑声；脑海又浮现提桶上上下下的情景，还有孩儿嬉戏的画面……

此时此刻，我又想起去年写的自由诗《井水》的结尾：

最难忘，

离开家乡那天，

军壶装水，

父亲告诫饮水思源；

井边草，

是防蛀的最好书签；

井边泥土，

带在身上四季平安；

母亲嘱咐，

似咸淡相宜井水潺潺……

照片来源：大城所传统文化

歌曲《故乡的水》演唱：阿鲁阿卓

视频：央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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