食光隧道拿锅铲的女魔头唐宋时期最时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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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上图为宋代墓葬中的厨娘画像砖拓,厨娘危髻高耸,裙衫齐整,透着精明干练,又有一缕雍容华贵神态)
有人说,唐宋两朝可算是历史上中国女性最幸福的时代。
唐朝政坛产生了中国唯一的女皇帝,而在程朱理学初起未兴的北宋,社会风气也仍有大唐气度。宋朝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,和男子一样作诗赋词而名扬天下,像李清照、朱淑真等女才子可与男性文豪平起平坐;挂帅出征的杨门女将、梁红玉这样的巾帼英雄传奇迭出……女性因文才武略而受到的尊重,是其它朝代所望尘莫及的。此外,唐宋时期,还尊重拥有一技之长的职业女性,譬如厨娘。厨娘虽然社会地位不高,但凭自己绝妙的厨技和超然的风度,在当时可是一群很是风光的职业女性。
“厨娘”之称据考始于唐代。彼时无论在酒肆茶楼还是皇宫御厨,用女厨之风渐兴。为皇上烹调的女厨,称为“尚食娘子”,为官吏当差的,则叫“厨娘”。都城里大小官吏用厨娘,就好比现代家庭配备私人医生专业教练,听起来倍有面子、用起来都得有富贵底子。厨娘太受欢迎,身处边远的岭南人也要赶时髦,导致不论贫富之家,教育女儿时都不让学针缕纺织,都要千金们下厨房,“躬庖厨勤刀机”。如果有人来提亲,待字闺中的厨娘们都很拽:“我裁袍补袄灼然不会,若修治水蛇黄鳝,即一条必胜一条矣。”灼然不会!一技傍身,凛凛自信的唐朝大女子!
有了唐代的铺垫,到了宋朝,京都中下之户不重生男重生女,“生女则爱护如捧璧擎珠……随其姿质,教以艺业……就中以厨娘最为下色,然非极富贵家不可用。”虽然社会地位很低,但你不是豪门你又雇不起!想来好厨娘在当时是极为稀缺的。
于是,比山东蓝翔出来的高级技工更稀缺的厨娘,成了宋朝就业率最高,甚至供不应求的职业。聘用厨娘,也成为当时上流社会摆阔的时尚。
《江行杂录》说,有一告老还乡的太守,在京都某官处吃过厨娘做的菜,味道特别适口,一直念念不忘,于是也想雇一位厨娘,摆一摆阔气。在古代猎头的帮助下,在京师物色了一位厨娘,年可二十,能书会算,颇具姿色。厨娘非常有派头:启程前往老太守府,未及进府,在五里地以外住下,遣一脚夫先给太守递上一封亲笔信。信中字迹端正,很体面地要求太守发一四抬暖轿来接她进府,太守毫不迟疑地照办了。待到将厨娘抬到府中,众人发觉她确实不同于一般庸碌女子:“容止循雅、红裙翠裳”。太守大喜过望,第二天便请厨娘展露本领。
厨娘好生专业:先令小婢捧出随身所带的全套白银餐具,刀砧杂品,也一一精致。这排场让来宾们旁观啧啧。厨娘换上围袄围裙,挥刀切肉,运斤成风。先前要主人家备下的十个羊头,除了羊脸肉剔出留用,其余都甩掉,厨娘对表示不解的众人说:“此皆非贵人所食矣”。有宾客看着可惜想拣去别处,厨娘笑拣肉的人:“若辈真狗子也!”为尝一口鲜,众人敢怒不敢言!厨娘还要了五斤大葱,剥呀剥,只剩韭黄大小的条心,其它“弃置了不惜”。
厨娘做出的菜品“馨香脆美,清楚细腻”,每一盘菜都被一扫而光,食客们纷纷说好吃好吃太好吃,太守脸上噌噌放光。宴席圆满结束,但厨娘还有规矩呢。她对老太守说:“今天是试厨,您能满意我很荣幸,按行规,您还得给我犒赏。”说完就拿出一个单子给太守看,上面记着每次办宴会,各前东家给厨娘的绢帛或至百匹,钱或至三二百千。太守不得已勉强照数支付,私下叹气:“吾辈事力单薄,此等宴席不宜常举,此等厨娘不宜常用。”没过两月,太守就找了个理由将厨娘“善遣以还”。
当时的太守如果穿越到现在,至少是个副省级干部,当时的副省级干部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。宋朝工商业极其发达,朝廷有钱,赵家天子恨不得官爷们惦记钱就好,千万别惦记他家的权,因此对官员们非常慷慨。平时除了工资“正奉”之外,还有名目繁多的“职务消费”,发米面、发职务补贴、发跟从人员工资、发置装费啥的,福利那叫一个好!干部退休有退休金,还有一笔退职恩礼……即便如此,一位副省级退休干部依然是请不起一位厨娘!
从厨娘手下还有专人管厨具来看,她们出门行厨是一个TeamWork。严格来说,太守请的是一个厨娘团队。一个厨娘团队该有多专业呢?先看看这个故事:曾有一穷书生,娶一厨娘为妻,私下庆幸:想必以后口福不浅了!哪知等到娘子下厨,了无新意!一问才知道,娶的厨娘专管切葱(换现在的话说,就是一厨娘助理)。分工细至切葱,是有多专业?
这位太守所请的厨娘应该大小是个腕儿,约等于独立厨师事务所的创始人。厨娘既是最主要的菜品创作者,也是一个TeamLeader.作为一个厨娘团队的领导者,厨娘有文化、有技术、懂管理、打扮入时、谈吐得体、精明干练,名义上地位虽然不高,但以专业技能获得社会的认可和尊重。
自古以来,和中国大多数时代一样,世界各地的职业大厨多以男子为主,唯有中国唐宋期间,集中出现过这样一群曾经耀眼于时代的职业女厨——当个唐宋厨娘,着实非常有存在感!
回到今天,当下厨又成风尚,美丽的厨娘们是否能再现当年风光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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