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冬天烫马桶,改厕遇上三九,北方农民再

我之前写过一篇关于“擦屁股”的历史的文章，二三十年前的中国，一些农村家庭的厕所里堆放着很多核桃大小的土坷垃，这些土块就是用来擦屁股的。有些上了年纪的人甚至连土坷垃都不用，大便完直接在厕所的土墙上蹭一蹭了事。对待屁股尚且如此随意，对待粑粑更是任它拥风抱月，受五百年日晒雨淋了。

除了土坷垃，评论区的大神更是列举了石头、树叶、稻草、玉米芯、小木棍、鞋底……总之，在“擦屁股”这件事上，前辈们不滞于物、信手拈来，逮着什么用什么。

作为一个经历过土坷垃年代的山野小民，对国家近年大力倡导的“厕所改造”运动，我是屁股坐在马桶上，举双手双脚赞同的。水厕给了大叔一个粑粑不被第二人且不被自己第二次看到的，一个成年人的基本体面。

然而，进入三九，寒潮袭来，北方气温普遍下降到零下十几、二十几度，一夜间天寒地冻、江河冰封。改厕的问题一下暴露出来，再次夺走了北方农民大叔刚刚拥有的拉粑粑的体面。

与城市楼房不同，农村的厕所建在室外，大都位于院子的东南角或者西南角，而且相当一部分没有顶棚，全景大天窗。方便的话，晚上一起来看流星雨。

厕所改造的时候完全是就地改造，挖走茅坑里的石头，装上蹲便器（免费），或者坐便器（自费），而且多数没有接通水管，只是在地下埋一个塑料储水桶，像压洗发水一样用脚踩着冲，一二三四，再来一次……

但是数九以来，大叔再也不能在厕所里有节奏的“一二三四”了——马桶水管被冻住！紧接着，12月底的寒潮给了30年没用过马桶的大叔一个元的教训——马桶冻炸了！更让大叔憋不住的是，我不能立即更换新的马桶——换了还得炸啊！炸不起！

好在马桶的排水管道没炸，凑合还能用。于是乎，吃一堑长一智的坚强大叔，在21年1月份的又一次寒潮降临之前，用棉被、棉袄、电动车风挡，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残破的马桶包了起来，像照顾孩子一样怕它再受一点风寒。

第二天一早，大叔急切切地冲进厕所，揭开被子掀起盖子，发现马桶没有继续炸下去，长吁一口气，放心地退掉棉裤坐了上去，释下重负。

就在我端来一盆水，准备和粑粑说再见的时候，我的体面啪叽掉在了地上——没有一点点防备——马桶的排水管道冻住了！满满漾漾的粪水打了大叔一个措手不及，慌张得像个孩子。

我的老婆、孩子就要起床了。

为了一个三十岁男人的体面，作为一个经历过土坷垃年代的农村大叔，我默默找来一只塑料碗，把马桶里的混合物一碗一碗舀出来，然后端一盆热水倒进马桶，那味道瞬间治愈了我三十年的老鼻炎。

好在，马桶烫开了。

我也养成了每天烧热水的习惯。

文/再山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