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49天,刷屏的15头大象终于抵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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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我是王耳朵
来源:王耳朵先生
云南的那15头亚洲象,截至今天,已经背井离乡49天了。
一家老小,顺着公路,一路向北,踏足于一无所知的远方,像是一场动物界的公路电影。
因为一头小象鼻子曾受过伤,保护区工作人员赠名“断鼻家族”。
这段时间,相信很多人都和耳朵一样,每天一打开手机,就是搜索看断鼻家族又走到了哪里。
其实按照媒体报道,确切点说,早在年3月18号,它们就离开了西双版纳自然保护区里的勐养子保护区。
满打满算,断鼻家族已经在外“漂泊”了一年零三个月。
在墨江县停留的那段时间,其中一头母象还产下一头象宝宝。
待母象休完短暂的“产假”,家族继续踏上“北征”的路。
终于在4月16号,断鼻家族代表着中国亚洲野生象,首次进入西双版纳、临沧和普洱以外的地区。
间隔几百年,在人类社会重新亮相。
可等待着它们的,除了大多数人的默默守护,还有少部分跳梁小丑的恶意作弄。
6月1号,在玉溪红塔区洛河乡,一帮网络主播蹲点大象途径的地方,开始直播。
在一处投食区域,一名主播拾起大象吃剩下的菠萝,大吼一声“菠萝咒”一脚踩烂,然后捡起果肉吃给网友看。
看着流量蹭蹭上涨,主播喜笑颜开:“热度太大了,咱们不着急,还有(菠萝)。”
工作人员劝导他远离象群,他大言不惭:
“我们就是听到他们说云南有野象来过这里,就一路追一路追,追了四天了,很好奇的”“有野象的画面,进直播间的人才多。”
有利用好奇心哗众取宠的,也有莫名戳中笑点,想斥责又于心不忍的。
一村民从新闻报道上获悉象群到访的消息后,骑行10多公里追寻大象的足迹,只为捡些象粪回去栽花……
明明官方已经发布无数预警公告,亚洲象具有极强的攻击性,如若偶遇应及时避让、撤离,不要上前围观、驱赶、拍照。
但总有人不听。
人象的悲欢并不相通,断鼻家族有自己的想法。
4月16号,它们第一次进入人类视野。
最早先,队伍里一共有17头大象。
它们在元江活动了一个月,寻着酒的香气来到了一家酒厂。
其中2头大象喝多了,贪杯加上宿醉,睡过头导致掉队,眼看追不上大部队了,干脆结伴掉头,重新回到了普洱墨江。
团友掉队并没有影响断鼻家族的“旅游”计划,6头成年母象,3头成年公象,3头青年象,3头幼象,继续北上。
途中,一只小象因体格太小,翻越高速公路时不慎掉进沟渠。
母象跪下来,头顶鼻挡,将幼崽托举上岸。
5月16号,野象旅行团安全抵达红河州石屏。
这是自新中国成立以来,野象群首次进入红河州境内。
它们目不斜视,列队前进。
徘徊在橘子地和树林之间,一路逛吃。
小象宝宝依偎在象妈妈身旁,大象则扇动着耳朵,不时发出安逸的象鸣。
就这么一路溜达到了玉溪峨山县,方向依旧偏北。
它们亲身示范了一下,什么叫“象走田”。
凡象鼻过境之处,没有一根玉米能完整地挂在秆上。
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。
一头年幼的小象因当天觅食了大约斤的酒糟,“醉倒”在村子里,睡过头脱离了象群。
醒来后,它不紧不慢地开启了自由行。
田野漫步,水塘泡澡,地里嬉戏,自娱自乐一段时间后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回归象群。
吃饱喝足,趁着夜色朦胧,断鼻家族一起闲庭散步般地“压马路”。
这是它们离开保护区后第一次出现在县城。
有居民正好好睡着,一睁眼,家里院子多了两头大象。
一只小幼象,把猪圈玩塌了,还用鼻子抽小猪。(猪:那我走?)
还有一只大黄狗,对着门外的大象狂吠。
狗主人正担心狗叫会激怒象群时,狗叫在大象破门而入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。
在受大象的气势压迫,大黄狗在象群离开后的几天里,目光仍然呆滞,再没有进过食,也没再发出过叫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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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现在app有人问大象为什么会跑到老百姓家,专家说:“它是在跟你玩,但你跟它玩不起。”
确实符合云南人民的心情……好想大象来,又怕大象乱来……
不过这下,云南网友纷纷表示更加解释不清楚了。
以前外地的朋友问我,“你们云南街上是不是能见到大象?”我都会在心里说一句“呵呵”。现在我家门口来大象了,而且,还15头起步……
于是有人干脆直接摊牌了,不装了。
“云南孩子由于路途遥远,骑大象上学是常态。每个孩子,从小家里就给他配备一头断奶的小象,让孩子和象互相熟悉,建立彼此的感情。毕竟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,整整15年的求学生涯,都需要这头象啊!”
图源知乎用户
据相关部门统计,自从断鼻家族自4月16号闯荡人类领域开始,这短短40几天,肇事超起。
直接破坏农作物多达亩,初步估计直接经济损失近万元。
但提到这些,庄稼被损害了的几户村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,利落地表态:
“没有关系没有关系,我们很欢迎。庄稼吃掉还会再种,大象不是年年都会来,这几天给它们吃得饱饱的。”
这位大叔,丝毫不在意被毁了的菜苗,还乐呵呵地在地里对着镜头比划展示着大象的脚印。
当地政府也给予农户承诺,一切损失都会由政府和保险公司兜底。
就这样,白天在密林里休息,晚上在村里吃自助餐的断鼻家族,继续奇幻冒险。
徘徊于酒厂和玉米地,吃光了两个大棚的玉米,踩烂居民家里的酒缸,把酒缸塞子当球踢。
还撞坏鸟笼,放走了笼里的八哥。
27号晚上,断鼻家族光顾了一家车行。
三大三小6头大象慢悠悠晃进店内,来回逛了两圈,撞坏了三块玻璃、一排围栏,又喝干了水桶里的两吨水。
出门后,还把车行后门的一小片玉米地扫荡一空。
作为大象在峨山唯一光顾的门店,一大哥特地从西藏来该车行订购了一台车,“生意人出门图的就是吉象如意”。
人和动物,突然在某个维度,构建了和谐。
5月28号,断鼻家族开始翻越峨峰山。
直到30号凌晨1点多,沿着山脊进入红塔区大水冲村。
这一次,象群明显“焦虑”了很多。
6头大象开路,个头最大的家伙一脚撞开铁门,径直穿过天井,“乒乒乓乓”地打翻不少东西后,走向放着公斤玉米的堂屋。
院子容不下这些庞然大物,象群自动分成两拨接替进食,饱餐一顿后终于离开。
另一户村民家里的门同样被撞得扭曲变形。
厨房被翻了个底朝天,所有电器和家具都被掀翻打坏,玉米面、包谷、米都被吃完。
庞大的身躯,直接让墙壁拦腰折断。
躲在楼上的村民形容大象的叫声,“担心它们生气了或要攻击人了”。
早前在公路上见到大象的一位司机,也曾如此形容:“小象只有50厘米高,走在象群中间被成年大象们护着,挺可怜。
大象走走停停,叫声听起来挺疲惫的样子。”
多天的迁徙,没有人知道它们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。
6月2号9点55分,象群连夜进入昆明,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这一路,断鼻家族的迁徙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。
它们本喜欢白天活动,但知道人类白天会在地里,所以改成傍晚和夜间活动,主动避免矛盾冲突。
而人类,也未有摩擦越界之举。
但在以前,人象关系并没有这么和谐。
有本书叫《大象的退却:一部中国环境史》,里面提到历史上有很多证据可以表明,中国在很早的时候,中原地区是有大象的,而不是如今这般,只局限在云南附近的边境地带。
大象跨越数千年,从东北撤向西南,最主要还是中国人定居的扩散和强化的反映。
人清理土地用于农耕,破坏了大象的森林栖息地;农民为保护庄稼免遭大象的踩踏和侵吞,与大象武力搏斗;为了象牙而猎取大象,或是为了战争、运输或仪式所需,而设陷阱捕捉大象并加以训练。
现在角色换了。
象前进,人便后退。
专家政府部门,秉持着“不过多干预、不激怒它们,适当校正方向,柔性引导”的原则。
天上有无人机监控,白天用光学镜头,夜晚用红外热成像镜头全天候跟踪。
地上有交通管制,提前预警疏通道路,疏散人群,设置路障拦截象群,投食诱导,防止它们进入人密集社区。
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,却甘之如饴。
断鼻家族的迁徙,对途经城市和沿线村民的正常生活都造成了很大影响。
但现实生活中,没有人对大象做出不友好的举动。
象群所到之处所向披靡,如入无人之境,人类头一次没有半点怨言,有的只是对它们巨大的的宽容和理解。
这些年,社会不断科普野生动物保护的观念已经初见成效。
后退,说明有越来越多的人在自觉遵法守法。
让步,说明社会文明已经有了巨大的进步。
人与自然,人与动物的关系已经渐趋温和。
以前还总有人说,世界不仅是我们的,也是它们的。
如今,人类正在尝试将世界归还给它们。
象群仍在一路北上。
可是往北走,海拔不断上升,山林中的食物更加稀少,更加不适合它们生存。
各路专家学者正在研究让断鼻家族慢慢返回原本栖息地的方法,但回望它们那公里外的家园,注定这是一项大工程。
我们也仍未找到象群北迁的原因。
是栖息地变小生存空间受到挤压,是食物青黄不接,是象群首领经验不足,还是地磁暴致其迁徙本能觉醒?
我想,不论最后结论会归于哪种,人与动物的关系,是永远值得我们深思的课题。
借用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顾伯健的一句话:
“也许大象真的是作为野生动物的代表,去昆明的《生物多样性公约》第十五次缔约方大会‘告状’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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